維多利亞的囚徒

一 亞畢諾道
我終究無法想像拾級而上的人
都將走進黑暗。
雲也自願被虛無
裁短,然後綿長如某座空想的砥柱
於是超度之歌用頭
將枯之樹用手,染血的拱門
擱在遺忘的半途,用證人
用說謊家,用你在斜路
拐彎時碰見的人。
這裡遠離海
但我拾級而回
仍然看得見海水無限增生
像一個鑒賞危險幻象的家族
在黑回音箱的深處
踱來踱去,沿著畫框:
牢籠,骨頭,充血的歷史。

二 贊善里
至少,槍聲並無悔意。槍管裡
有另一條賣咖啡的巷弄濾出
黑石和厚書都已絕版,一千零一
數到,不如我們推翻微熱的黃昏
像那個埃及商人
在金碧屏風前克制住惶恐。

三 奧卑利街
周末深夜激烈的荷爾蒙
混和日出時分惺忪的香水
風乾。每個小時
寒氣通過哮喘的背脊
滲進百年孤牆。
我知道你的那一面是湖泊
每一分鐘。
如果有囚徒
撫著地圖,整個等待的身體
便會墮進暈眩,而北方
下著永恒的雪。
在你我他森寒交疊的的印象中,日出
真的來臨了,如常分割
山腳和峰頂的迷濛
他寫下第一句,像交出了他的肉體。
低沉下去的喘息聲
驚醒渡鴉,橫過敏感的屋脊,電線桿
與新的黑回音箱。你打量著
每一秒鐘,他跨過
塵埃味的香水揮發成鏡上
難以解釋的薄霧
沒有百年,但已經足夠了
對於等待。
*維多利亞(Victoria)本指域多利監獄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