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錦公路白千層

吐露港的烈日
在大海以外迷惑疲憊的車窗
路段筆直搖晃不言說的頭髗
車子轉向西北迴旋處我們都是
來自異地的移民
巴士在白千層海綿般的剝離中行走
南半球的夏天在我們背面
但白穗花在日照漸長裡盛開
並且散漫在過路人的呼吸之中
我也帶著外鄉的塵土
作為後來者穿過許願與相思
細葉和雨聲
曾經在什麼時候也走過相似的公路
就像一段見證過的隱喻
如今又再重新走過一遍
彷彿無從到達的迴圈
暗夜裡唯有樹皮蒼老發著白光
書寫一幅植物遷徙的地圖
離鄉者喃喃
厚繭的腳掌辦識土地的起伏
孕育油潤的枝葉
被哽在喉嚨裡的話
升散在輕巧的分子裡
陽光蒸餾成液態幽微的記憶
連同瓦片縫裡流轉過的光
流經繁盛與荒蕪
滴落在琉璃河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