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塘・秀茂坪道

秀茂坪道

何浩賢 文類:小說

作者簡介

何浩賢

大專新鮮人,籃球迷,高比迷。自小胡思亂想,多愁善感,閒時寫短文,記錄自己的傻人傻語。燃燒GPA,只為實現小時的白日夢。


秀茂坪道

女孩每天都準時出門上學,因為學校算是很遠,而且她是領袖生,要早一點回校準備。

她不喜歡書包太重,這會影響她一路的心情。肩膀的責任已經很重,至少,背後的也不應該那麼重。她不想浪費早上每一刻,所以女孩都習慣拿著幾本書回校,如果有測驗,女孩更會一邊走路,一邊溫書;如果沒有測驗,女孩習慣看著地走路。不是因為她怕跌倒,而是,她在天馬行空地聯想著。看到地上的小鳥,就會想起珊瑚海,走到了秀茂坪道盡頭的公園,在那裡就會想起七里香。

就是這樣,她走了一年多。然而,偶爾在一些日子里,女孩迷迷糊糊地發覺好像有人在看著她。雖然只有幾秒被盯著的感覺,這種感覺很深刻,她找不到答案。

於是,她開始留意路上的人。

終於,一種熟悉的目光擦身而過,女孩疑惑地轉頭,只見到幾個背影。

女孩很失落,她決定一定要看清楚是誰一直盯著她。

結果,翌日。

女孩找到答案。

是一個男孩,應該跟自己同年的男孩,那本數學書跟自己的一樣,錯不了。

「那個白癡沒發覺我看到他。」

「哈,有趣。」

女孩又在路上找到一個新的趣味。每次走到秀茂坪道都要假裝低頭走著,但是眼角就一直看著左邊。這個玩意,直到中六完結的那天才慢慢地忘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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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男孩自從中四開始才留意到那個女孩,那是連接藍田和秀茂坪的秀茂坪道。

每天7點半,男孩都從秀茂坪南邨停車場開始,聽著音樂,慢慢走去藍田。

而每當走到秀茂坪道,就有很多某女校的學生和附近學校的學生走過。走了多少年,男孩記得每一個走秀茂坪道的同學。

但偏偏,有一個女孩,永遠都是低著頭走過。他每次都想看清她的樣子,但是他們每次只能擦身而過,還沒看得清她的樣子,女孩就走過了。

久而久之,每次走到小路,男孩總是能從遠處看到。

她,今天依舊準時呢。

由於她真的,真的很準時。所以有次男孩只是遲了5分鐘出門口,他只能在停車場目送女孩的背影離去。從那天起,男孩立下決心,一定要7點半出門。

他也不知為什麼如此執著,就這樣,他堅持看了整個中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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細雨隨風飄過。

秀茂坪道是連繫秀茂坪和藍田的一段小路,是步行往兩邊中學的必經之路。

他們都走著對方上學的路。

這裡有個潛規則:向藍田方向的靠路的內邊走,向秀茂坪方向的路的靠外邊走。

大概,這是他們最後一次以學生身份,再次踏上秀茂坪道。

他們又再四目交投,雨水伴著氣氛冷卻。

他們不知走了多少遍,多少年的秀茂坪道,多少個早晨互相的對望,由不相識,到成為對方一個熟悉的陌路人,不知姓名,不知對方的出發點,但每次早上,只知道——

又是你。

男孩從記憶中依稀記得,女孩每天都拿著化學書的,於是祝福女孩明天好運。女孩從記憶中亦隱約記得,男孩跟自己同年的。於是祝福他DSE成功。

就這樣,他們走了一個交錯弓型圓周角。他們期望有緣再見,但他們知道,這次的偶遇,應該是最後一次。

男人道別,總是頭也不回。

女人道別,總是若無其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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