東頭灣道99號

親愛的,你好嗎
你是故事中抱着吉他在教室最後一行唱歌的男孩
有時唱陳奕迅,有時唱出鯨魚、果醬
唱出金字塔、砝碼與風箏。
唱到喉嚨沙啞,燈光熄滅:你在場景外
砍掉別人的手指
在夢裡,我看見很多赤身露體的啤酒瓶
排列在美利樓外面的碼頭,聽不懂的外語
我們用腳踩散黑夜的浪
你說這片海的盡頭是公海,或許我們應該私奔
到很遠很遠——直到
尖銳的刹車聲把我們的心臟割開兩半
有時候我分不清楚夢境與真實
(不得經過起點,不得領取港幣200元)
他們在黃泥涌、灣仔和淺水灣,都蓋起了房子
你走後,我在方格上繞了多圈
還不能抵達你所説的公海
我在中環搭6號城巴到赤柱
(我們並不需要過份理解路,你說)
我穿過鐵柵,等候區重複播放十年前的鐵窗邊緣
(我在這裡有飯食,有屁放)
你穿一身啡色格子的囚衣,一如當年的校服
時間是崇高的,是永恆的,像喃喃的禱告
厚重的圍牆外竟然下起了雪
我總是感覺,在雪地裡能夠掘到那截血淋淋的斷指
掘到你那支破吉他的弦綫
親愛的,如果當時我們同時翻開手上的
機會和大衆寶藏
會否繼續,盲目地相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