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朗・青山公路元朗段

小巷

林玉珊 文類:散文

作者簡介

林玉珊


青山公路元朗段

 

沿輕鐵路軌向前看,行人路旁的馬路車輛魚貫而出,密匝匝人流如蟻窩般,叫人無法前進。灰塵滾滾,連呼吸也感到急速,彷似置身地盤工場,這就是元朗的平民市中心——大馬路。

輕鐵路軌連繫著整個元朗,一架小小的雙連卡輕鐵走過元朗七八個車站,每天在元朗每個地方留下悅耳的音韻,「叮⋯⋯叮⋯⋯叮⋯⋯」輕鐵的聲音絕不見得比西環的電車差,為元朗人生活的一點一滴輕聲哼唱。

大馬路兩旁則是大大小小的商店。近年,大型商場越開越多,在抹得亮麗的大型櫥窗後,展出一個又一個時尚、高貴的產品,衣裳,招牌很大,很奪目,卻沒有人留意這些。反倒,在商場背後的橫街窄巷,才記錄著真正的元朗大馬路。可悲的是,小市民小小的生存空間要卑躬屈膝才乞求到一條暗黑的窄行。

小時候,每逢星期日也必定和家人去元朗喝茶。拖著爸媽的手走在路上,吃過那檔熱騰騰的砵仔糕,紅豆特多,用竹籤叉著,香甜可囗,是我最愛的味道,更愛的是那獨有的小販人情味。再往前走走,當你聞到整條街也被撲鼻的白蘭花香氣包圍著,你就會見到一位駝背的婆婆,彎著腰,任何時間都掛著笑臉,坐在小木凳子上,把報紙攤在地上,擺放著一束束白蘭花。媽媽每次看到定必光顧,五元一小束,香氣持續維持上數星期,是我小時候最愛的香氣。曾經我傻氣地立志,長大後有能力一定會買一百束給媽媽當母親節禮物。終究,白蘭花婆婆也被食環處多次控告阻街而再沒法擺檔,我這願望亦無法達成。這條小巷的獨有氣味也被吞噬,失去快樂,只剩下他們理想中寬闊的小巷。

如今,看著空盪的元朗。兒時的快樂記憶一切也被埋沒在新的大型商場,高樓大廈之中。沒有香甜味道,沒有撲鼻花香,只有忙碌的人們營營役役地生活著,世界變,人們也毫無反應。是習而為常?抑或是感到無力抗爭?

沒有了幾元一個的砵仔糕,就去咖啡店吃件上百元的蛋糕。沒有了白蘭花,就去名牌香水找找看,看看能否找回當年的氣味。我看著如此的一個元朗,我活在這樣的一個元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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